连歌

【姬all】大红灯笼高高挂 04

四 姬妾谋臣

“啪、啪、啪——”弄玉正沉浸在琴中,一时也忘记了时间。如此弹了将近两个时辰,才恍惚听到屋外稀稀拉拉的声音,抬头一看,可不是自家夫君在屋外击掌么?

“将军。”弄玉起身,施了一礼,忙将人请进屋来。半天未见,她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早已根深蒂固。待他进门,弄月才瞧见他背后另有一人。那人着黑色劲装,身形颀长,却有些纤细,方才掩映在姬无夜的身影下,没有看见。走近了才发现深衣上绣了暗纹,似乎是鸟羽,连靴子都没漏过。

这人可真怪。

弄月心里腹诽,然瞧着他那面容,却也惊叹:果然是上等颜色。尤其那眼角处的暗纹,宛如蛇形,更是勾魂摄魄,倒比清清爽爽的小厮看着更风流俊俏、百伶百俐。

说起来,上一个得她如此评价的还是那名叫白凤的青年。那人总一身白衣,逗弄着因琴声而聚集在窗框边上的雀鸟。弄玉难得遇见知音,便和他聊了许久。若非他日后食言,弄玉倒真愿同他共结连理。可是造化弄人,不提也罢。只是这两人一黑一白,配起来仿佛相得益彰,她心里终有些在意了。

“来见见老四。”姬无夜看她拜完,抬手一指面前男子。弄玉才想起自己今早上漏掉的那个人。

眼前的便是四夫人墨鸦么?

“见过四夫人。”弄玉赶紧行了一礼,抬头见墨鸦斜眼觑她,心头又是一寒,知道日后同他做不了朋友,便又把头低下了。

那边,墨鸦却开口了。他朝姬无夜道:“将军又找了个美人,看来日后就不需要我伺候了。”

这人可真无耻!

打情骂俏怎么在自己面前?

弄玉是大家小姐,进了紫兰轩也未尝失了身份,做出与礼不合之事,自然容不下眼前人这浑然不知廉耻的模样。

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姬无夜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调弄出来的,昔日墨鸦倒比她更拘谨,端茶倒水都不敢造次。

“嗯?”姬无夜语气中有了三分戏谑。弄玉听了,悄悄抬起头,这一看,却吓了一跳,只见方才一脸倨傲的男子被他打横抱在怀里,虽是挣扎不断,但还是在对方铁钳般的双手下渐渐失了力气,只能小幅度地扭动身形,给主人增添乐趣。

“将军——”墨鸦见挣扎不过,只好服了软。这一声,简直令弄玉骨都酥了。她在紫兰轩多日,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般妖媚的嗓音。就像是羽毛划过,带着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撩拨,恰到好处地在心口簇拥起的颤栗。

姬无夜显然十分受用,他用胡茬扎着墨鸦的脸颊,不合时宜地说道:“你是个好·玩·物。”眼中甚至戏谑。

原本被他逗弄得有些情动的墨鸦听了这句,却没了挣扎。弄玉瞧他变了脸色,显然是被姬无夜伤的不轻。可他本就是个小妾,又凭什么要求姬无夜的感情呢?那东西只能出现在大夫人身上,他一个妾,还不配。

弄玉微低着头,不敢再去看缠绵在一起的两人,悄悄向后退着,准备将自己这屋让给他们——不,怎么能说是自己的屋,这一切原本都是姬无夜的,连她身上的衣服首饰,都是这个男人的正妻赐予的。弄玉心中难过,刚退了两步,又听姬无夜道:“你站住。”

有些大户人家里,常有二妾并行的事。她也听紫女说过——就在她即将嫁入姬府的前一夜。紫女把那些该她知道的东西一一给她讲了一遍,甚至还有些勾勒细致的彩绘,连那伟物都纤毫毕现,画得生龙活虎,倒叫她红了脸,一夜未睡。

弄玉紧张地盯着姬无夜,昨晚被他折腾,现在玉泉中仍是凄楚,如是二人一同侍奉主人,确有些勉强了。

好在姬无夜只是叫她奏曲,点了一首《流水》之后,便裹挟墨鸦至铺榻,自琴弦至玄珠而浅,自妥溪至谷实而深,每每以呼吸定息为度,又以虎游、蝉附、尺蠖之姿,入九浅而纵一深,衔其口,吮其舌,拊搏其势,于是玉策驰纵,乍缓乍急,龙窟开翕,或虚或实。

榻上缠绵不止,窗边琴音不绝。如此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,眼见天黑了下去,却听门外有人疾步而来,伸手扣了房门。

弄玉双手暂停,便去看那屋外来者何人,竟是先前见过的卫庄。眼下,卫庄着了一件黑色的金丝云纹深衣,立在门口,听着屋中声响,面无表情,清了嗓子,道一句:“将军,宫中有消息过来。”

姬无夜正在兴头,墨鸦早被他整治得七荤八素,面上潮红,鼻孔吐气,咽喉干沙,如今双足都缠在腰上,惟有一双皓腕被玉带绑着,上面全是青紫的印记。听了屋外人声,姬无夜未得迟疑,一把推开墨鸦,起身道:“何事?”

卫庄看了一眼窗前弄玉,又看向姬无夜,让他一个眼神回绝,或许是觉得一个琴姬泄不出什么。

于是琴音继续,卫庄也迈步进门,道:“陛下出宫了。”

姬无夜皱眉,道:“去了何处?”

卫庄冷笑一声道:“将军府。”

姬无夜纳妾,原本是件小事,旁人来贺,多半是趋炎附势,譬如那新晋的官吏,想要更上一层;也有些借着名头过来传递消息的,譬如潜龙堂,想要置换宝物;再有些就是见不得光的探子,譬如那带着姬妾的秦国公子和护卫他的剑客,都拿了怀孕的姬妾作掩护。

姬无夜都由着他们去,自己冷艳旁观,多少年都没变。但这一次,竟有韩焕前来,却没通知一声,不知是何道理?

他看着卫庄道:“消息何时来的?”

卫庄递了信过去,道:“片刻之前。”他见姬无夜拿信延展开看,又道,“唐七那边的消息,陛下已经过了长汀街。”长汀街临此不远,只有一刻钟工夫。

姬无夜看着他,思虑片刻后,道:“快将行辕收拾出来。”

卫庄道:“都已经安置妥当了。不过——”他又冷笑,“陛下此次微行,恐怕是为了躲避众人耳目,来将军府躲清闲了。将军大可不必声张,找一间普通客舍就好。”

“躲清闲?”姬无夜一愣,忽然想起近日来的一个传言,“莫非——”

“恐怕就如将军所猜。”卫庄接过姬无夜方才拿走的信,放在烛火上燃尽,又道,“他还带了一口大箱子。”

“什么!”姬无夜面露怒色,“他竟然还留着!”

卫庄道:“太后不是他生母,只能从道理上劝,能说的话不多,所以才会求助将军。如今看来,陛下倒是铁了心了。”

“即便如此,也绝不能让那妖人——”

“嘘——”卫庄一指立在唇前,“如果真如陛下所愿,将军这样说可就是大不敬了。”

姬无夜又皱起眉来,自言自语道:“真有那么一天,韩国可就有大风浪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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